2024年，Open RAN“升咖”失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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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114通信网  艾斯

对于Open RAN来说，2024年并不是十分乐观的一年。面对RAN市场的整体不景气，Open RAN不仅未能展现出锐气，反而扩大了与传统RAN的差距。

根据市场研究公司Dell'Oro Group的最新数据，今年前三季度Open RAN市场同比下降30%。随着大规模greenfield网络部署基本完成，潮水退去后，相较于2022年的投资高峰期，整个2024年Open RAN市场可能会出现40%-50%的市场下滑。


图：全球Open RAN市场收入趋势。资料来源：Dell'Oro Group。

眼下，伴随新的技术争议和行业变数，Open RAN的短期前景陷入混沌。

技术进展：标准化加速 rApps与xApps之争

单纯从技术角度而言，2024年是Open RAN标准取得快速进展的一年。

作为Open RAN标准的主要制定者，O-RAN联盟与欧洲电信标准协会（ETSI）合作，提交其规范作为ETSI技术规范。2024年10月，ETSI批准了O-RAN联盟提交的最新一批技术规范，主要涵盖近实时RIC（near-RT RIC）E2接口规范的工作。


图：O-RAN联盟最新技术规范。资料来源：ESTI官网。

在此之前，ETSI于2022年9月发布了首个O-RAN联盟技术规范[ETSI TS 103 859] v7.0.2——O-RAN前传控制、用户和同步平面规范v7.0。第二批7项O-RAN规范在2024年1月被ETSI采纳，涵盖O-RAN架构描述和O-RAN A1接口，通过RIC实现智能RAN管理和控制功能。第三批O-RAN规范于2024年5月被ETSI采纳，包括完整的O-RAN前传规范，用于控制、用户、同步和管理平面规范以及相关的YANG模型。

可见，Open RAN标准化的速度正在快速提升。

同时，C114观察到，过去一年里，rApps与xApps之争成为行业新的关注点。

Open RAN架构的一个关键要素是RIC（RAN Intelligenct Controller），RIC通过xApps和rApps实现可编程性和自动化，在增强Open RAN网络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其中，rApps与非实时RIC（non-RT RIC）交互，xApps则与近实时RIC（near-RT RIC）通信。简单来说，rApps和非实时RIC负责那些可以在超过一秒钟完成的任务，而那些需要更快响应（低至10毫秒）的任务，则由xApps和近实时RIC来承载。

目前，rApps的市场机会已经形成，但xApps却前途未卜。

rApps可以由任何第三方开发，包括电信运营商和独立开发人员，提供基于开放接口和平台中立设计的广泛应用程序。这意味着rApps可以在任何供应商的非实时RIC运行。xApps则需要通过向近实时RIC开放网络功能的E2接口来实现，迄今为止，只有诺基亚一家大型供应商表示支持E2接口开放，爱立信和三星则都对xApps表达了明确的否定态度。


图：O-RAN架构。资料来源：O-RAN联盟。

爱立信认为xApps仍然存在“互操作性挑战”，并且“xApps的功能是由RAN本身提供的，我们没有看到xApps带来额外的好处。”三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，“运营商正在寻求的许多功能都与时间敏感信息有关，我们正在与运营商合作，通过现有的vCU来实现。至少在短期内，近实时RIC作为独立的网络元素尚存疑问。”

此前，VMware和瞻博网络（Juniper Networks）都推出了近实时RIC相关产品，不过在这两家公司分别被博通和HPE宣布收购后，未来的产品走向尚待观察。


图：VMWare RIC产品宣传。资料来源：VMWare。

市场节奏：brownfield部署开启

O-RAN联盟报告称，全球范围内的Open RAN试验和部署数量正在不断增加。这一趋势并不局限于单一地区，而是一种全球现象，来自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运营商已经进行了50多次部署和试验，其中日本、美国和欧洲所做的努力最为显著。

如开篇所提，包括日本乐天移动（Rakuten Mobile）、美国Dish Network、德国1&1等大规模greenfield部署大多已成为过去。能否敲开庞大的brownfield市场大门，才是Open RAN真正实现走向产业化的关键。

据统计，截至目前，包括AT&T、Verizon 、KDDI、O2 Telefónica、STC、Telefónica Germany、 Virgin Media O2、沃达丰（Vodafone）和Vodafone Idea等主流电信运营商均已开展不同程度的Open RAN部署。


图：Open RAN全球部署地图。资料来源：O-RAN联盟。

2023年12月，AT&T向爱立信授予了价值140亿美元的史上最大规模Open RAN合同，由此开启了全球Tier-1运营商和老牌传统供应商对Open RAN的携手入场。根据最新披露，这家美国运营商正在建设的中频段5G RAN将在今年年底前扩大覆盖至2.7亿人口，而爱立信的升级工作要到2026年底或2027年初才能完成，AT&T的无线资本支出将在2025年达到峰值。

就在最近，德国电信宣布携手诺基亚开始部署大规模商用Open RAN网络，覆盖超过3000个站点，目前德国电信已在德国北部新勃兰登堡地区开始商用Open RAN技术。德国电信在相关新闻稿中强调了对多供应商Open RAN的承诺，并表示其已部署Open RAN区域的网络性能正在提供非常好的客户体验。可见，在美国之外，欧洲地区的商用部署也在加速。

另一家欧洲电信巨头企业沃达丰重申，Open RAN仍然是集团的战略重点。沃达丰RAN产品经理Devang Solanky表示，沃达丰继续朝着到2030年使其欧洲30%网络将基于Open RAN技术的目标前进，并在其Open RAN之旅中“取得了长足进步”。沃达丰对其在英国部署的商用级Open RAN网络性能非常满意，该运营商计划到2027年在至少2500个站点部署Open RAN，合作伙伴包括Capgemini、戴尔、英特尔、NEC、三星和Wind River。此外，沃达丰于今年2月在罗马尼亚20个城市开始了Open RAN技术商用部署，并与诺基亚在意大利进行了Open RAN试点。

与此同时，日本依然是亚洲市场最活跃的Open RAN支持者。2024年10月，日本KDDI宣布选择三星作为主要供应商，为其在日本的Open RAN部署提供解决方案。根据其计划，从2025年开始，KDDI将携手三星扩大Open RAN部署，HPE、英特尔和Red Hat也将参与部署。

厂商动态：马太效应正在凸显

从一系列市场消息可以看到，强者愈强、弱者愈弱的“马太效应”在Open RAN领域中同样应验。这意味着，即使转向Open RAN技术，电信运营商也更加依赖于巨头厂商们，而不是将合同授予新面孔。

Dell'Oro Group分析师Stefan Pongratz表示，今年和去年是本世纪RAN产品供应商最糟糕的年头。Omdia的数据显示，2023年全球RAN市场收入下降约11%，至400亿美元，而2024年RAN市场将再下降10%-15%。在这样的市场寒风裹挟之下，抗压能力较差的小厂显得更加力不从心。


图：2023年全球RAN市场收入份额。资料来源：Omdia。

以Open RAN的忠实支持者之一Mavenir为例，在债务偿还到期和研发资金飙升的双重压力之下，这家美国企业正面临生死难关。标普全球10月表示，该机构认为Mavenir没有足够资金偿还即将到期的贷款，或将面临违约或被迫重组。Mavenir最大的市场胜利可能是与Dish Network达成的软件合同，但Dish现在也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困难，甚至可能破产。

各种因素考量之下，Mavenir决定从软件领域扩展至无线设备设计甚至系统集成领域。不可避免的是，产品组合的扩大会导致研发成本的大幅增加，而RAN销售额似乎并没有显著增长。这也使Mavenir看起来不像是一家专业领域企业，而更像是爱立信和诺基亚的直接竞争对手。在研发投资实力上，Mavenir自然不可能与老牌供应商们相提并论。问题在于，无线设备的开发意味着年复一年地保持实质性的承诺，无论客户买账与否。

对于Mavenir来说，一个最新的好消息是，AT&T近日宣布向其授予5G无线设备合同，将在拥挤的城市地区使用Mavenir无线设备，这些地区通常由small cell基站覆盖。

根据Dell'Oro Group的最新报告，2024年前三季度全球收入排名Top 3的Open RAN供应商分别为三星、NEC和富士通。“小厂”名单并不在其中，而Mavenir已经是这些“小厂”当中拥有一定体量级的企业。

作为对比，老牌供应商爱立信今年以来在Open RAN方面动作频繁。以其最近宣称业界首个专用rApps目录发布为例，这20多个rApp由爱立信和第三方开发，可在爱立信服务管理和编排产品——爱立信网络自智平台（EIAP）上商用，旨在将自动化技术引入RAN的管理和优化用例。目前EIAP生态系统有28个注册成员，包括18家独立软件供应商和10家运营商。


图：爱立信rApps类别。资料来源：爱立信。

爱立信网络管理解决方案领域负责人Anders Vestergren表示：“随着EIAP以及rApp在整个电信行业的发展势头日益强劲，我们推出了rApp目录。爱立信最近被独立分析机构Omdia评为‘拥有增长最快的rApp生态系统’。”C114了解到，目前这一EIAP生态系统涵盖包括AT&T、Swisscom、Telstra、沃达丰等在内的领先运营商。

此外，另一家传统供应商诺基亚最近获得了美国国家电信和信息管理局（NTIA）公共无线供应链创新基金提供的4500万美元拨款，这笔资金将用于进一步加强其Open RAN技术能力。

新的变数：英特尔势弱 英伟达搅局

几乎在一夜之间，英特尔如同深海中的一叶孤舟，摇摇欲坠。而作为Open RAN产业最重要的参与者之一，英特尔的存亡与该技术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。

根据Omdia的数据，尽管vRAN/Cloud RAN仅占全球RAN产品市场的3%，但这一细分市场的芯片完全由英特尔所主导。2023年初，英特尔在所有vRAN部署中占据99%的份额，此后几乎没有变化的迹象。Mobile Experts分析师Joe Madden表示：“我认为英特尔的vRAN业务在过去一年中没有增长。”他估算英特尔每年的vRAN销售额仅为10万美元。

然而，在宣布了一系列令人失望的业绩之后，这家美国芯片厂商正在经历大地震。从大规模裁员到被“道指”除名，从收购传闻到CEO离职，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尤其是，电信领域作为英特尔的非核心部门，可能裁员涉及面更广，并且不断有市场传言称英特尔正试图出售其部分电信资产。

批评者认为，英特尔vRAN产品的日益定制化似乎违背了整个虚拟化目标。在Granite Rapids-D中，加速器和前传连接与CPU紧密集成，形成了一种看起来更像SoC而不是通用处理器的东西。即便如此，Granite Rapids-D的核心还是采用了英特尔x86技术。对于逐步迈向虚拟化的运营商来说，尽管业界尽了最大努力，但仍然没有可行的商业替代方案能够很好地取代英特尔。

不过，最近市场出现了两个值得关注的新变化。

一是，2024年11月，越南运营商Viettel宣布其Open RAN 5G网络正式投入商用，并表示这标志着全球首个采用高通5G RAN平台的O-RAN 5G网络正式商用。

Viettel部署采用了高通X100 5G RAN平台用于vDU，高通QRU100 5G RAN平台用于Massive MIMO RU，并集成了高通Edgewise Suite用于高级RAN管理。其中，Viettel的DU使用内联加速器来卸载DU服务器上的计算密集型基带任务，例如Massive MIMO处理。RU则支持O-RAN兼容的Massive MIMO功能，从而提升网络容量、性能和能效。


图：Viettel Open RAN 网络商用庆祝现场。资料来源：Viettel。

二是，在AI市场如日中天的英伟达正加大在电信市场的营销。通过2024年初成立的AI-RAN联盟，英伟达正在积极构建AI-RAN生态系统。英伟达提出，现有的专用硬件和x86架构已无法满足5G和未来6G网络对于高性能计算和灵活性的需求，其GPU技术可以提供一个高效且可扩展的解决方案。英伟达的卖点是，其GPU可以兼作RAN加速器，同时还能支持AI应用。


图：软银在藤泽市的试验中成功演示AI和RAN并发处理。资料来源：英伟达。

英伟达已与日本软银合作进行GPU的商用部署，并与T-Mobile US建立了合作关系。不过，将GPU引入RAN并非易事。一方面，传统厂商需要为其RAN软件适配英伟达的CUDA架构，这意味着必须重写现有代码。另一方面，GPU的成本与能耗问题也是业界关注焦点。

此外，C114还注意到，无论是Open RAN还是AI-RAN，6G似乎都成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突破窗口。美国行业组织5G America最新发布的《Open RAN趋势与发展》报告就详尽介绍了O-RAN当中的6G研究工作。英伟达更是专门举办了“6G开发者日”活动，旨在打造基于AI-RAN平台的6G研发生态系统。因此，在下一阶段正式开启的6G标准制定过程中，中国企业应对此予以更多的关注。


图：O-RAN 6G研究工作。资料来源：5G America《Open RAN趋势与发展》报告。

从整体技术发展曲线来说，分析师Stefan Pongratz认为，尽管Open RAN市场短期前景比较混沌，但其长期趋势仍然是积极的。Dell'Oro Group目前预计Open RAN将在2024年整体RAN市场占据中等个位数份额，并在2025年占据整体市场的8%-10%。